清晨的空气很凉,许应坐在病床上塌着肩膀,头发乱糟糟的,满脸菜色。

    “自己在这儿躺着老实点儿成么?”苏盈袖看着他,把手缩进白大褂口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暖手宝,“要是成,就先不给你找护工,我已经告诉阿姨了,她一会儿跟叔叔一块儿过来看你。”

    许应蔫蔫的点点头,“行。”

    “给你叫了食堂的粥,多喝水,多排尿,要是这两天能自己排下来就不用手术了。”苏盈袖说着,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我记得取石术后是要插尿管的,你要是不想受这罪”

    她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许应倏地抬头,震惊的看着她,“ardon?”

    “我说”苏盈袖忍着笑,准备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还没开始,就听他大喝一声,“不许说!”

    然后拉着被子一骨碌倒回床上,用被子捂着脸,可能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到腰,苏盈袖听见一声闷闷的哼声。

    “没事的,就一两天。”苏盈袖扯扯他被子,安慰道。

    许应背对着她,只露出乌漆漆的一个后脑勺,满心的绝望,特么的一个输尿管结石搞成这样,真是三十几年的洋相一天全出尽了,让他以后怎么见她?!

    还没缓过劲来,就听见背后这人又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当律师要秃头?也不秃啊,难道是还没到时间?”

    许应:“”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夸奖还是诅咒:

    见他僵着身子不吭声,苏盈袖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了,忙道:“我先走了啊,要上班了,一会儿早饭送来自己吃,忙完再过来看你。”

    说着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塞给他一个东西,“暖暖手,舒服点。”

    “嗯。”许应接住她给的东西,暖乎乎的,好像能从手心一直绵延至心底,到底还是闷闷的应了声,有些故作不咸不淡的赧然。

    苏盈袖离开病房时在走廊上遇见交班之前来查房的袁医生,打了个招呼,听他问她和许应什么关系,她就笑笑,“一个朋友。”

    “男朋友吧?”袁医生抬抬下巴,打听道,“元旦工会有联谊啊,你嫂子说”

    袁医生的太太是医院工会的,听闻工会近日已经将解决本院单身男女职工的人生大事提上了日程,准备组织联谊会让大家熟络熟络,尤其是不同分院之间的,说白了就是一大帮子人吃吃喝喝。

    苏盈袖立刻摆手,“不去不去,我元旦要值班。”

    顿了顿,又道:“我朋友在这儿你多关照一下哈,一会儿他家属就过来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回到科室,看还有十分钟,连忙躲进休息室吃点早饭,杨乐乐问道:“听说你朋友生病了,严不严重?”

    苏盈袖摇摇头,用力咀嚼着口中的面包,等吞了才解释道:“是许律师,就输尿管结石,体外碎石碎不掉,疼得厉害,在泌尿外住两天。”

    大家听了,又纷纷说许应倒霉,竟没一个人问为什么许应明明有家人有助理都不找偏找她,好像找她很理所当然似的,搞得苏盈袖准备好应答的措辞没了用武之地,一时间又觉得没意思。

    叶菲跟许宁川赶到医院时才八点半不到,一进门就扑上去,搂着许应哇哇哭,“你这个死孩子,叫你不要住酒店非不听有事也不给家里打电话,你还记得有爹妈么?”

    这阵仗搞得好像他得了什么绝症一样,许应面无表情的被她抱着晃,整个人都有点东倒西歪。

    “呃、这不是有阿盈在呢么,她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