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林清嘉说得太小声了，老奶奶一点反应也没有，仍在固执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林清嘉不得不加大音量再问了一遍。
老奶奶慢半拍地低头看向突然多出来的少年，略显浑浊的目光带着股子茫然，“帮忙……帮什么忙？”
久久看着林清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咧嘴笑了，那笑容是分开怀，“是乖宝啊，乖宝帮奶奶贴福字，好哇，好哇。”说完还小孩似地拍起了巴掌。
这明显就是将林清嘉认作其他人了，林清嘉仔细打量了下老奶奶的神态，心里大概有了底，看老人颤巍巍地似乎想下来，连忙扶稳了木凳，“老奶奶，您慢点。”
老奶奶很受用，按住林清嘉肩膀，笑眯眯落了地。
林清嘉就问，“这么大房子，您一个人住啊？”
“不是一个人，有乖宝，还有他爷。”
林请嘉闻言目光搜寻了一圈，确认这间房子里唯二的两个活人都在眼前了，不由心里生了疑惑。没等他再问，老奶奶就推他，“乖宝贴福，他爷高兴哩！”
林清嘉一时想不明白，也不好违拗情绪高昂的老奶奶，顺从地站上高凳。老奶奶就站在下面充当军事，不断指正位置。
福字的图案剪得很复杂，要贴得平整端正有很多零碎的细枝末节要注意，加上老奶奶要求高，林清嘉这刚从医院出来，头上还冒着血，按老奶奶的要求贴完竟出了一额头汗。
林清嘉从高凳上下来，刚抹了一把汗，另一只手就被拉住了，一个刺刺的东西被塞进掌心，林清嘉低头一看，是一颗水果糖。
老奶奶塞完糖拍了拍他的手，“乖宝，吃糖。”
那目光非常和蔼。
林清嘉迟疑了下，那迟疑很短暂，然后就顺从地剥去糖纸，将剔透的水果糖含进了口里，唇舌一卷，那种特有的酸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
五官极短暂地皱了一下，甜味涌上来，就又舒展开了，林清嘉眉眼一弯，“谢谢奶奶，很好吃。”
林清嘉贴了福，得了糖，也没忘记正事，正想拿了东西走人时，熟悉的警笛声迅速拉近，不多时，马路边就多了一溜警车。
车门打开，唰唰下来一群人，为首的中年男人神色肃然，大踏步向土房子走来，看到林清嘉时明显怔愣了下，林清嘉也是一愣，这人他认识，准确来说是他上辈子因为一些原因和这人颇有些来往。
正是之前在医院和他通话的罗警官罗诵。
面对这么多警察，老奶奶丝毫不怵，反而上前挡住林清嘉，十足一幅护崽的姿态，“你们是谁，想对我的乖宝做什么？”
与老奶奶警惕戒备的态度截然不同，罗诵紧绷的神色明显松缓下来，“祖宗诶，可算是找到您了!”跟来的几个年轻警察也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几方一掰扯，就弄明白了。
老奶奶本来是在医院养病，今早一大早忽然不见了人，她家人急忙报了警，警察在找，他家人也在找，忙了几个小时这下终于把人找打了人，安全无恙，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可喜可贺。
弄清楚了，人自然得跟着罗诵他们走，但老奶奶横鼻子竖眼的，拽着林清嘉胳膊嚷着“乖宝”死活不肯，林清嘉只好跟着哄。
“奶给糖，乖宝揣好。”他一开口，老奶奶出乎意料地听话，她笑着，额头上的纹路很深，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捞了一把水果糖，这次没塞手里，直接怼到了林清嘉衣兜里，“吃糖，生活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