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柔是个极其心细的人,为了不让她瞧出端倪,宋楚平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不仅鞋底加高了两寸,显得更加高大,并且在后背上还塞了不少的棉花,营造出一种驼背佝偻的模样。为了更像底层百姓,还特意用草药抹了脸,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黢黑如炭,又易容加高了眉骨与颧骨……

    经过这么多层层工序,宋楚平自信不仅是温萦柔认不出他来,就连生他养他的老太太,也定然想不到这是她儿子。

    温萦柔今日出门虽然带着及腰的长帷帽,让人瞧不清面容与身形,可是顶着长帷帽的发髻却能清晰可见。

    那发髻上戴得,正是宋楚平借年货而亲自为她打造的钗环。

    他早就晓得她低调,虽然那些赏赐都已经命人送回了甜柳村,可那些钗环都华丽无比,她定然不常戴出门,所以才造了她头上的那只,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戴上了。

    既然选定了车夫,那温家兄妹就打算要跨步上车了。

    温文博正要撩起袖子爬上车,站在车旁的憨厚车夫,不知从哪儿抽出一个他踏脚凳来。

    温文博原来还觉得这车夫不是个靠谱的,现在却赞扬道,“你倒是讲究,出来拉车还备了踏脚凳。”

    村中拉车的车架大多都不高,并且车上狭窄,放踏脚凳是需要空间的,许多车夫宁愿多拉几个人,也不愿意放踏脚凳,如此便可以多拉几个人,多赚些银钱。

    待兄妹两都上了车,温文博放下垂幔,便开始同温萦柔唠嗑,

    “那媒婆不靠谱,昨日说的给你介绍的京郊王家的三子,我去打听过了,说是不纳妾,其实早就瞒着家里有了个外室。如此没有诚信的人,不嫁也罢!”

    温文博自打知道温萦柔开始相看人家之后,简直比她还上心。

    每日与她在车上,都要打探一番,那些媒婆给她介绍的门户人家,然后再靠着自己在京城的人脉细细打听。

    瞧着他对亲事如此上心,温萦柔只觉得心中一暖,

    “不着急,总会有何事的。”

    “如何不着急。我想了想,娘说的也对,提早相看人家也好,不然等你年纪大了,草草给你介绍个人品不佳的鳏夫,今后你就回温家哭吧你。”

    温文博嘴上功夫不减当年。

    温萦柔却不同他硬碰硬,只柔柔一笑,“就算遇上了那样的歹人,不是还有博弟和松宝替我出头么?”

    “若真到了那样的地步,那你们两兄弟便给我撑腰,我就与歹人和离,寻个地方自己过。”

    “呸呸呸,谁说你会遇上歹人了?”温文博瞪着眼睛看着她。

    “再说了,就算是到了那般田地,你是我温家的儿女,我温家自然有你一口饭吃,你要自己独过做什么?!”

    温萦柔又笑了,“我这不是担心未来弟媳不乐意么?万一因为我让你们两口子离了心可怎么是好?”

    说到亲事,温文博脖子根都红了,“她敢!再说了,我怎会娶那般小心眼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