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本来打算,要和金振汉抱怨一下这个事情的。自家老二不过去迟了一点,竟然就不准参加那个考试了,而隔壁的邓丫头竟然能考过,她实在是不信。

    可是金振汉现在回家越来越少了,李翠花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和他说话。

    管不住嘴的李翠花,也是要和别人酸几句邓家的,但邻居们都想的很明白:

    “人家林老师是教孩子读书的,最近她又坐月子,抽点时间教秀丫头读书认字,也不难。”

    “呵!林老师是林老师,邓丫头是邓丫头,那可是后妈!又不是亲生的!谁家后妈能和前头留下的闺女处的那么好?也就邓家人会装,装得一副安安生生过日子的样子,私底下怎么闹谁知道呢?”李翠花坚信,世界上后妈就没啥好的。

    邻居们也只能翻白眼,以朱凤英那护犊子的脾气,林老师对邓丫头不好,她能不闹?还能那样心甘情愿地伺候林老师坐月子?李翠花就是脑子不想事,才瞎说一气。

    邻居们都懒得理她了,她还不依不饶的:“而且我看邓丫头笨笨的样子,又不爱说话,哪里是一个月就能把书读好的?”

    邓秀宁笨笨的?邻居们更加确信,这个李翠花是真没药可救了,邓家丫头如果笨的话,这一片儿就没聪明的孩子了。

    邓秀宁是不爱说话,可是人家真开口的时候,哪次不是说的人一愣一愣的?到现在,栓子他奶奶都不愿意和邓秀宁对上,只说那丫头的嘴太厉害,说得人没法说话。

    唯有李翠花还坚信,女孩就是不如男孩,所以邓丫头肯定不如自家金援朝:“我就说了,她肯定不是自个儿考进去的,是靠走后门的!她舅和小学校长熟悉着呢!”

    邻居们听后,更是纷纷摇头,然后各自散去。

    刚刚李翠花还说林老师和邓丫头相处不好,怎么转身又说是林老师的哥哥林舅舅帮着邓秀宁找的关系?人家两人相处不好,林老师她哥凭啥帮邓秀宁?李翠花也不想想这里头说不说得通。

    和这样的人说话着实是浪费时间。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李翠花是个爱搬弄是非,爱捕风捉影瞎揣测的,所以都不信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可是也架不住有些人,和李翠花家一样,孩子到了年纪,却考不进学校去,只能继续在幼儿园先混着,每个月都要少几斤粮食,少几个鸡蛋!

    李翠花话还没说话,听不下去的邻居们就芬分散了,她正觉得气闷的时候,突然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凑了上来,问:“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姓邓的,是靠走的关系?”

    见有人愿意听,李翠花心情顿时好转了,想都不想就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当然是真的!我就住在她家隔壁!我还能不知道?”

    “难怪学校还搞这样一出,原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有关系的人家收进去,咱们这种没有关系没有依靠的,就被关在外头,还要被说孩子不够聪明不够厉害。”

    说起这个,李翠花也是十分不满:“可不是嘛!我家两个小子都聪明得很,从小就知道顾着家里头,平时两个人分东西,数数数的一清二楚的,我家小子怎么可能考不过,让人家小丫头片子考过去了?”

    听了李翠花的话,那个女人更是像遇到了知音似得:“可不是嘛!男孩要比女孩厉害才是!我叫姚桂花,是住在后头那边一栋的,你叫啥?”

    “我叫李翠花,就住在这里一栋,你看那一家,对,那最底下的靠右边的,就是我家!”

    两个人一认识,简直是像见了亲姐妹一样,立马就飞快地熟络了起来。

    说起自家男人不贴心,说起孩子调皮捣蛋,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可是太多了,这让两个人的距离迅速地拉近了。

    话说回来,姚桂花问:“这上学的事儿,难道咱们就这么忍过去了?就这么别人说啥就是啥了吗?”

    李翠花一股豪气冲上来,说:“我可不愿意这样认了,咱们现在可是新中国,讲的是平等!这机会不就得人人都一样?反正这事儿在我这儿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