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琮对孙家家世果然了解。
按照祁琮所说，祁家与孙家是世交，祁明与孙成礼交情匪浅，两家当年已到了要为小儿女结亲家的地步。
只可惜，后来出了一桩事。
约莫是二十多年前的花灯节，孙成礼因事务繁忙，无暇带孩子们出门赏灯，正被闹的头痛时，见到祁明带着一双儿女外出。
孙成礼便将自家孩子拖给祁明，让他带着一同去，祁明也未推辞，就带着四个孩子去了集市。
集市人多热闹，卖饰物的小贩亦不少，祁明喜欢雕刻近乎痴迷，看到些雕工精美的就被迷了眼，连心神都被勾去了。
等他研究明白雕饰，再回过神时，四个孩子全不见了踪影。
他赶紧高声喊他们的名字，朝着人多的地方去寻，找了整整一夜，却也只找回了三个孩子。
孙成礼家的小女儿，丢了。
祁明去孙家请罪，孙成礼一怒之下将他轰了出去，彻底断了他们两家的世交情意。
祁琮将事情经过简单讲了，叶采言点头：“孙家的小女儿，后来令尊没再找过么？”
“怎能不找，还报了官，青州府为此甚至封城三日。可那孩子怕是当夜就被人贩子拐出了城，终是没能找回来。”
她转念一想：“孙文武如今是青州府知府，没因为当年的事为难过你们？”
祁琮摇头：“孙叔伯当时也是气狠了，才同父亲断绝往来，后来见父亲一直在帮着寻，也知他心下愧疚。虽然叔伯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多少还是原谅了些的，”顿了顿，他继续道，“之后孙叔伯故去，孙家日子清贫，家父便每日接济，要不然孙文武也不可能读书科考，还中了进士。”
原是如此。
“这名单上的人，当年都一一问过了？不是他们有事求助令尊？”
祁琮点头。
所以，或是祁琮忘记了什么人，亦或是……那位故人，与孙成礼那年幼丢失的女儿有关。
叶采言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若孙成礼的女儿阴差阳错进了宫，当了圣上妃嫔，孙文武进京赶考时偶然遇到，知晓了她就是自己当年丢失的胞妹。如此，孙迁口口声声说他们都得给他下跪，扬言自己死不了，便都说得通了。
那人借当年之事带走祁明，利用祁明愧疚心理，命他仿刻南境统帅帅印，而后再将帅印交给赵副将，里通外敌，买卖军械，嫁祸给爹和二姐……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为军权？为银两？还是为其他？
叶采言想不明白。
之后几日，叶采言与岳慎轮流前往府衙，公开提审孙迁，所问问题都是关于偷盗婴儿的。
经过上次之事，孙迁已变得十分谨慎，面对讯问闭口不答，偶尔被逼问的烦了，也只会大放厥词，口风紧的一丝都不曾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