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

    半晌,谢谙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巴巴地看着黄牙,心如擂鼓,眼睫不知何时攀上氤氲雾气,捻来点点酸涩停留在眼眶久久不肯离去。

    谢辞也停止住那无声地谩骂,如猎豹一般冲到黄牙面前,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眸光亮宛若刚被水擦拭过的琉璃,晶莹透亮,漆黑的瞳孔里清楚地倒映着黄牙。

    他哆嗦着嘴唇,眼泪却早一步流了下来。

    “是真的。”黄牙微微颔首,指尖燃起一道金色的光芒,轻轻搭在灵柩是上,那缕金光顺着棺沿慢慢滑入。

    “景王体内魂魄健全,尚存一丝气息,只不过因为灵力损耗过大陷入昏迷呈假死状罢了。”黄牙捋了捋胡须,对上大家那期待的目光,心里乐得都要开出花来了,面上却要紧绷着,佯装深沉。

    “一派胡言。”陈修谨啧了一声,眼带嘲讽地看着黄牙,“这位道友修行还是不够。”

    “你骗我?”谢谙满腔喜悦猝不及防被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眸光微冷,阴恻恻地看着黄牙,仿佛淬了剧毒的箭矢,下一刻便能穿透黄牙那脆弱的咽喉。

    连带着谢辞也如此,腰间长剑出鞘,眸里闪烁着狠厉,一如丛林中的凶兽,咧着森森白牙,寒光凛然,几欲将猎物啃噬干净。

    “不是!”黄牙脸上装出的淡定之色荡然无存,瞅着离咽喉近在咫尺的剑锋,怯怯地咽了口唾沫,忙不迭摆手,“是真的,真的没死!”

    “陈修谨!”黄牙看着这不断逼近的兄弟二人,背上冷汗涔涔,咬牙切齿地乜了眼一旁优哉游哉看戏地陈修谨,冲他吼道,“你什么意思啊!真打算见死不救不成?”

    陈修谨不为所动,靠在一侧的树干边,还十分悠闲地打了个呵欠,端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乐呵呵道:“谁让你自己技艺不精乱说话的?”

    “他本来就没死!”

    若是放在以前黄牙可是没有这么坚定,因为他的的确确不通医术,可前阵子陈修谨突然找上他,说他的东西能够救人,还是一位贵人。

    起初他自是不信,这陈修谨穿的比他还破烂,一看就是混得比自己还差的人,保不准就是同行间抢生意来的。

    可在陈修谨清楚地说出自己的由来与自己藏着的法宝时,他又彻底信了陈修谨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比他厉害。

    陈修谨来时与他讲了要救的那个人并没有死,只是假死状态而已。

    黄牙前半辈子庸庸碌碌,想着自己后半生可以风风光光一回,便也厚着脸皮卖弄起来,哪里能想到陈修谨竟然拆台拆得如此之快。

    “是没死。”陈修谨手里折了根枯黄的树枝,隔空指了指黄牙,又点了点灵柩方向,“可你刚刚说的那番话错了。”

    “话?”黄牙心里有些发虚,他只知道江景昀没死,所以那话是他根据陈修谨提供的信息半真半假掺在一起讲的。

    剧情几次反转,谢谙兄弟二人彻底懵了,谢辞手中的剑一个不稳,哐啷一声掉落在地,碰着尖锐的石子,发出刺耳的响声,惊得林中鸟兽四散。

    “哪……哪里错了?”黄牙不想失了面子,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说错了,那你说说,到底哪里错了?”

    “好啊。”陈修谨眉眼轻弯,欣然应允,晃动着手中的枯树枝,慢慢说道。

    “景王没死的确是因为体内魂魄俱在,但不全。他的地魂被撕裂了,但又没有完全裂,还存留一点。你们只需找回他那残缺的地魂就行。”

    “嘁,不跟我说的意思一样?”黄牙悬着的心缓缓回位,没好气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