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尤金妮娅一边叹气一边坐起来，她将手伸向药袋，“我自己来吧。”
“我来吧。”
盖在身上的兽皮被掀开，好不容易在被窝里积蓄的热量逃了出去。
自体恢复机制在身体恒定的高温状态下良好运行，但从伤势的样子上来看，却像是更加严重了。
暴露在眼前的两条腿表面充血下层化脓，让人发怵的红肿一直向上延伸直到隐没于大腿根部。
冰凉的药剂被倒在腿上，一只更冷的手碰在腿上有药的位置将它们涂开，尤金妮娅挑眉，“就你手上这温度，不冷？”
“我不觉得冷。”林默认真地为她上药，药水擦过的地方，皮下颜色立即变浅，只是这种变浅的幅度如果没有刻意观察就不会被发现。
但是这变化林默观察到了，关于露西亚的离开，他是故意没有说清楚。
在这种没有医疗设施的原始条件下，这种程度的伤药是不可能被做出来的，她所做的多半是把更有效的药稀释，让它不会那么引人怀疑。
这样的药剂能从什么地方弄到，几乎不用费心去想。
药被倒在手掌，然后一点一点在皮肤上晕开，既然不想引人怀疑，那就帮她，不要引起眼前人的怀疑好了。
尤金妮娅觉得腿上被药膏擦过的部分痛感立即减轻，“这是什么药？”
她好奇地用手指蹭了一点药剂在鼻下嗅闻，奇怪植株混合的气味让她整张脸皱起来，赶紧把手上的药剂蹭掉，那股味道却依旧残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好难闻。”
“你嗅觉不是很灵？”这味道很浓郁，根本不需要离那么近才能闻的到。
“对，”尤金妮娅把手指上沾着的药膏蹭回腿上，“这是钝化腺体的代价，不过之后又进行了专门的嗅觉恢复训练。”
所谓的恢复训练是将气味和记忆关联，嗅探细胞虽然不会对任何气味产生很强的反应，可这种本应该在鼻腔产生的刺激却能够通过训练在神经中加强。
但这药材并是不在训练范围之内的气味，但刚刚闻过之后却因为这种气味被下意识地归类到有效外伤药剂而被大脑记住，然后嗅觉采集到气味的信号在大脑中被加强。
于是产生了她也能够「闻到」这种浓烈气味的效果。
尤金妮娅皱了皱鼻子，有些愉悦地笑了出来，“如果塞西尔知道我还有这样的缺陷，应该会愤怒到想要把我直接销毁。”
可能因为这个世界最初的信息是从林默口中得知，她并没有那么排斥和他说起塞西尔。
在尤金妮娅的印象里，那位生育她的omega总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杀死她的，只是总在她濒死的时候无法抗拒生物本能，以至于至今都没能将她彻底了结。
初入这个游戏所经历的危险，更叫她肯定了自己的印象，这地方与其说是他送给自己的成人礼，不如说是为了埋葬她而准备的坟场。
林默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她，理由是那句老套的「让自己的基因拷贝得以延续是人类不可背叛的本能」，可还没开口，他就意识到这句话作为安慰听起来多么让人发笑。
塞西尔就是那个被世人称作叛世者的人，离经叛道的最杰出代表。
“你没必要尴尬，”尤金妮娅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标记的事被你当着联盟的人说出来，我们两个就已经是被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了，咱们从现在起在谁眼里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