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指开花>青春都市>雄兔眼迷离 > 故人来(一)
    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一把梯子。

    不爬上去,怎么把上面的人扯下来?拾完了地上瓜子和破碗碎片,薛凌也定了主意。懒得从这齐家找东西了,不论羯族来的是谁,总会出街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既然出门在外,自然难免旦夕祸福。

    据齐世言的动向,应该还有个两三日才到,时间倒也充足。慢悠悠的拎着椅子进屋,这院里静的能听见叶落的声音。早早交代了绿栀管个膳食即可,倒乐得她一天天逍遥自在。

    那日去梅香那,顺道把惊鸿也取了回来,一直藏在褥子下面。此刻无人,薛凌伸手去摸了出来,拿在手中瞧了瞧,想着还是该练练。平意太短,擅防不善攻。有些场合,还是长剑好使。

    正算计的出神,有人敲门。薛凌扶了一下脑袋,赶紧把惊鸿塞回褥子下面。住了几天,自然知道来的是谁,这般知礼的只有绿栀一个,天知道那个齐夫人又有什么破事要诸女儿齐聚一堂了。

    果然是绿栀站门外,脸上却带着点惊慌,进来就道“三小姐,有人递了信,说是故人相邀”。不怪她神色有异,清白姑娘家无论与什么人有牵扯,都有碍名声,这才新进了府,就这档子事,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薛凌怔了一下,这倒是她没料到的。故人,这个京中有她什么狗屁的故人,总不能是苏夫人吧。

    一手撕了封皮,扯出来瞧。纸上只有两字苏凔。

    瞧了瞧好几眼,嘴角便有了笑意,还真是故人。不仅是故人,还是个与她同病相怜的倒霉鬼。若真是宋沧回了京,以后倒是有了个能说话的人。

    便问绿栀道“原是梅姨侄儿,来人如何说。”

    绿栀稍微放了下心,原来是亲戚。便道“来人说苏家恭迎大驾,姑娘现儿是齐府的小姐呐,那人说话也恭敬。可是要赶着出门?我替小姐梳个时兴的发髻来,再找俩小厮丫鬟跟着去。”

    京城苏家,恭迎大驾。苏夫人这句台词还真是三年未变。薛凌一听和苏家有牵扯就烦的很,更不想带诸多人去瞧热闹,对着绿栀道“我自己去就行,不用劳师动众的。”

    “这,小姐独自去,怕是老爷夫人不喜”。绿栀是真心替薛凌想,她喜欢这个小姐。性子软,也不多事,赏赐又大方。给她的东西,比那几个正室小姐手底下的丫鬟贵重好些。万一惹了老爷不喜,自己也落不着好。

    “就说我是去梅姨那,爹爹知道的,我同他说过。”薛凌已经习惯了在外人面前把齐世言喊爹。说完这句,没多做停留。就出了院,还是走了侧门出府,径直赶往苏家。

    夜深人静之时,薛凌不是没想过苏夫人要啥,这一次的安城事件,更让她明白苏府汲汲营营的在谋求什么。从苏夫人到苏远蘅,都对商人的地位愤恨到了偏执的地步。

    十四岁之前,所学不过排兵布阵,杀敌自保,她哪儿接触过三教九流。这两年在苏家见的多了,也觉得世间不公之事,不止她薛家。

    人活着,到底求一个什么,是在上位者手里挣扎求生吗?

    也不知道苏府是不是算准她要来,连门都没关,都没个小厮守着。今年的苏府布置的格外喜庆,灯笼彩条挂满了院子。

    薛凌没瞧见人,但也知道她一进府,肯定有人看着的,果然才走了几步,苏银就迎了出来“小姐回来了,夫人都等好久了。”

    进了主厅,苏夫人居然在揉着面团,旁边馅料,模具放了一堆,显然是在制点心。瞧见薛凌,就放下手上东西,在帕子上抹了两抹,笑眯眯的道“齐三小姐来了。”又对旁边丫鬟道“收下去吧,不必放着了,你们捏完了蒸着就行。”

    齐府收了个三小姐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闻。只苏夫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叫,总让人有种故意揭你老底的感觉。大家是什么人,彼此心知肚明,偏她就非要膈应你一下。

    “宋沧呢”?薛凌不想多言。

    “嘘”。苏夫人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谨言的手势,放下来又道“落儿莫要胡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虽然天下重名之人众多,苏家也不想惹上杀身之祸。再说了,落儿就不想我?”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