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这一句话语调平平淡淡，却如一声炸雷，让老人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仿佛因为这句话，这位老人重新回到听闻妻儿噩耗的那一天。他仿佛看到了坐在皇位上的那个小东西是如何朝他开怀大笑的。他是那么嚣张，那么不可一世。最可怕的是，他的脸和面前年轻人的脸慢慢重合了。
老人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你可真幽默。”
年轻人看向老人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歉然。
“我没有开玩笑。看您的表情，显然先生您也没它当成是一个玩笑。”
“圣母在上……年轻人，请告诉我为什么？”听的出来，老人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他又想起看到家乡化作焦土的那一天。
家对面那个工厂里的工人们，街上叫卖着杂货的小贩们，在街边乘凉下棋的老人们，看着红灯大骂不已的司机们……全没了。他们连着这座城，一起变成了地上黑乎乎的一片。
“先生。请冷静。我和您不一样。至少您这里的多数人最起码还具有良知和感情。”
“好一个多数人！是个人都会有良知和感情，当然了，你这样的东西显然除外。”
“我也不除外，先生。您所谓的‘你这样的'和我的家乡里的人来比的话，还是差的远了。这正是我把那里抹除的原因。”
“看来如今魔鬼都敢自诩为圣人了。”老人低下头。他的手在慢慢放下准备倾倒的白酒，眼睛却快速瞄向桌边的那把枪。
“您应该相信我。毕竟这里的人还不会千方百计地去盘算如何吃人。”
老人闻言一震，又抬起头看向年轻人。年轻人似乎看出老人的惊疑，笑了笑。
“没错，正是字面意义上的吃。”
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酒往杯里倒。老人这才反应过来桌上多了一瓶一样的白酒，和一个一样的杯子。显然是面前这年轻人搞的鬼。
“照你所说，你们那盛行吃人？”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们家乡的习俗，先生。不只是人，什么都吃。不光以此为生，甚至以此为乐。”
“别人吃没吃过人，与我无关。关键是你，你吃过人吗？”
“纸如何能在墨汁里保持洁白？”
“牙尖嘴利的魔鬼！吃过多少？”
“我能说出我去过哪些地方，都有什么奇景，我能描述出见过的人都有什么特点，我可以口算您这里的任何一道数学题，我可以背诵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篇文章。但是先生，您若要是问我吃过多少人，我得花点时间仔细想想。”
“这个食人魔！”
“您放心，我从未在这里吃过人。”
惊怒交加的老人注意到年轻人说到的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