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指开花>青春都市>非常研究院 > [第一百四十七节] 不穿衣服的怪女人
    又一阵寒风穿透樊赫辛皮衣的衣领,灌进他胸前空隙。猎手忍不住耸起脖子,打个寒噤。他平端十字弩瞄准那全身裸露的女人,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快要变身的征兆,甚至感觉不到一丝邪恶的气息。她就那么安安静静蹲坐在雪地中央,整个人也像一座冰雕一样,除了间隔很久以后会轻微的呼吸一下,还能看出她是个活人。

    “五头狼人不惜耗费自己生命结起的这五芒星法阵,难道会把装在密封缸里的邪气全都中和掉?如果说穆勒也许是狼人们所说的‘加罗什之子’的话,那这个女人,会不会就该是‘加罗什之女’?这个称号到底代表什么?狼人们把她带到这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樊赫辛心里充斥着许多难题。自打他当上驱魔猎人那天起,同时碰上这么多问题的时刻,还真是寥寥无几。

    不过这些问题显然不是光靠自己想就能想通的。樊赫辛甩甩头,努力把这些问题先甩到一边。眼下当务之急,只能是借着这个女人为线索,或许能从她身上,找到穆勒跟那位“阿克拉老师”的下落。

    樊赫辛忽然朝那个女人走近,空出一只手开始解着自己外衣。索隆大惊失色:“你,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干什么?”想要出手拦他,好像又不大合适,脸色胀得通红。

    樊赫辛胡子拉碴的脸色沉下去,对索隆的这种反应显得相当失望。“——你想到哪里去了,蠢货!”他嘴里这么说着,一边动手解下外衣、披到女人肩上。索隆于是呐呐着,没再出声,为自己误会了他感到十分抱歉。

    皮衣刚接触到那女人身体,忽然她像触电一般刷的跳起,挣脱那件外套,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

    樊赫辛手提外衣,右手弓弩藏在背后,尽量表现得很安全。他还示意索隆也这么做,于是后者也呛然一声把倚天剑插回背后剑鞘。

    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好像一根冰冷柱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透过长发缝隙,怔怔瞧着樊赫辛手里的皮衣。猎手再次试探着走近,把外套递到她面前。可是她并不伸手来接。

    干脆,樊赫辛松手把弓弩抛在身后地上,手里只拿着外套,静静绕到女人身后,轻轻的、温柔的披在她身上。这次,女人总算没有拒绝。

    柳金还在山坡上望着他们动向,埋下头悄悄问一声:“妈……你看见没有,底下有个姐姐,她没穿衣服。”

    海雯猫从她下巴底下探出头来,远远望一眼,嗤了一声:“哪有。那不穿着嘛!……咦?不对!这个女人……”

    “妈,哪里又不对了?”

    可是海雯猫没再回答。本来她一眼瞧过去,看着那女人被猎手跟剑士左右保护走上雪坡的身影;朦胧日光隔着阴云照下来,三人的影子投射在雪地里。中间那女人的影子,在海雯猫眼里看去,头部正逐渐演化成尖耳、长嘴、利齿……可是女儿问她一句之后,仔细再看,却又变成了正常模样。

    “难道……是我眼花了?”海雯猫努力眨眨眼,再没看出什么异常,只好这样怀疑自己。

    樊赫辛跟索隆左右护持着,把这个奇怪女人带上来。巴希拉跟他的族人们,都忍不住向后退缩,谁都没办法掩藏对她的惊惧。

    “你们,你们又擅作主张……这么危险的人,你要带上她跟大伙一起行动?你们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不要紧,不要拖累了我们族人!”巴希拉匆匆警告他们说。

    樊赫辛嗤之以鼻:“怎么,你的狗都已经不幸阵亡了。除了从她身上找点线索,难道你还有其他什么更好办法么?总不会,你要在这雪山上靠两条腿找下去,或者,让我们用鼻子把狼人闻出来?”

    巴希拉阴沉望着他,脸上的不快情绪越来越重:“早知道你是这样鲁莽的人,我们宁愿自己去找我们的阿克拉。”

    “彼此彼此!早知道你们这样拖拉,我也不希望跟你们一起走的。”樊赫辛嘴上一点不饶人。“既然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是干脆继续走下去吧。我找来的线索,出了什么问题我担待。要是你们有谁害怕了,趁早回头还来得及。”

    巴希拉恨恨的挥动一下手里长矛,胡须上的冰碴子扑簌簌抖落几片。他哼道:“怕?丛林里的猛虎,怎么可能就怕了雪山上的群狼!我只不过想告诉你,这女人分明是狼人很重要的东西,你把她带在身边,就是带着新鲜肥肉从遍地的豺狗窝边经过;不但这块肉很难保住,当心连你自己也变成那群饿鬼的猎物!”

    樊赫辛不以为意,牵过风行马,先叫柳金过来、把她抱上马背;又拦腰抱起这女人,把她放到柳金身后坐好。他抓起缰绳,分从左右塞在女人手里让她抓牢,柳金就坐在了她怀抱里。一边做着这些,他一边对巴希拉说:“那它们来得正好。我正发愁还要满山跑着去找它们。”

    巴希拉对他的战法显然不能认同,还是在连连摇头。最后说道:“丛林狩猎,最重要的法则之一,就是,时刻注意要尽力保持自己处在捕猎而不是被捕猎的地位。你这样子……”

    樊赫辛打断他:“现在不是在丛林。而且,我也不是你们。”这两句话很简短,也很管用。从这以后,巴希拉再没对猎手的行动发表任何其他看法。

    柳金被这个头发老长、从前面盖下来、把自己整张脸都盖住的奇怪女人抱在怀里,简直浑身都不舒服。她想要下地来自己走路,可试探着刚动一动右脚,那股麻酥酥深入骨髓的疼痛还是从脚踝一直传上来;如果真要她自己走,恐怕十步以内就要叫疼。“妈妈……不要光是待着睡觉啦,帮帮我嘛……”柳金心里不断叫苦。

    宅男正埋头走在队伍里,有那么一刻,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忍不住抬起头,就瞟见马背上的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幽幽转过头来、透过乌沉沉的浓密发丝瞧着自己。她的眼睛,白多黑少,简直好像鬼一样。宅男忍不住从心里打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