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浅淡树影幽幽,四下里寂静无声,林间妖雾升腾,愈发显得这片林子阴森恐怖。

    倏忽间,一道身影在林中翩然而过,此时若有常人看见,怕是会惊呼鬼怪,只因这道身影在林中前行丝毫不需树木枝叶借力,就好似鬼魅一般在半空飘然而去。

    这时,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半空的身影一顿,轻飘飘的落在树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就见一老树下断裂的石碑后缓缓走出一个老妪,对着不远处躺着一个身影走去。

    荒山野岭满是坟茔的地界出现老妪本就不同寻常,再加上那怪异的面容配上满身的妖气不需想也知是撞上了妖物,眼见地上的那个着了道的人就要命丧老妪手里,正这时忽听林中有人朗声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正气歌》中每字每句,都充满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专能震慑奸邪。

    老妪受到了震慑,下意识的就想逃跑,刚迈出两步却被林间冒出两柄飞伞逼退,随后又被顶上飞来的一纸符箓击中,倒飞出去当场现出了原型,哪还有什么老妪,不过是一只老狸子幻化罢了。

    在场的几个皆不是常人,自然知晓留这狸子不过是徒增祸害,只见林中一道身影翻身而出动作迅捷的犹如飞鸟,使了个倒踢紫金冠将那狸子踢了个正着。顿时,那老狸子撞在残碑上直接没了生息。

    “好俊的身手!”一声柔美的嗓音传来,同时一道曼妙的身影翩然落下。

    鹧鸪哨神色一禀,方才若不是那一纸符箓,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女子的存在,足可以证明这女子的不简单。

    三更半夜来此林中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想到此处鹧鸪哨用绿林隐语试探道:“摘星需请魁星手,搬山不搬常胜山;烧的是龙凤如意香,饮的是五湖四海水。”

    “方士魂师一系,曲清鸢。”听着语焉不详的隐语,曲清鸢只感觉一阵头疼,索性先自报家门。

    “搬山,鹧鸪哨。”见女子不太适应绿林隐语,鹧鸪哨亦直白地报出名号。

    “师妹,方士我知晓,但魂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一旁的老洋人对着花灵小声嘀咕,却忘了在场几人耳力极佳,他那点声音全被听了去。鹧鸪哨略显尴尬的喝止道:“老洋人。”

    曲清鸢闻言没有露出不悦神色,反而笑道:“鹧鸪哨兄不必介怀,当今江湖中行走的多数是精通卜筮、术数、相面、占星、占梦、堪舆等手段的相师和风水师脉系的传人,我魂师一脉早已没落千年,你们没有听过也是正常的。”

    “我魂师一脉,传承自百家之阴阳家流派,能视阴阳之力,可颠倒阴阳,凝魂聚煞……”

    说着,曲清鸢一手把玩着虫笛,一手取出一张符箓走到残碑前开始度化凝聚阴阳之力。不多时,一个晶莹的魂匣出现,曲清鸢将之收起对着鹧鸪哨抱拳:“在下今夜为度化阴阳之力而来,现在事已办好,便先告辞了。”

    “姑娘留步!”鹧鸪哨急急喊道:“听闻姑娘传自阴阳家,在下有一事相询,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叙?”

    听到传承自百家之阴阳家时,鹧鸪哨心如鼓擂,据传阴阳家善占卜、观星、测位等术法,且阴阳家源远流长说不得能有新的关于雮尘珠线索。

    曲清鸢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正紧紧盯着自己的鹧鸪哨,微弱的月光下见他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好似一个无望的人陡然看见了希望,不禁心下一软浅笑道:“自然可以。”

    鹧鸪哨心下大喜,在前面引路,“曲姑娘,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谁都没有留意到还有个人正无助地躺在地上,好不可怜。还是老洋人和花灵注意到了,留下一枝羽箭给那人防身后,也追着鹧鸪哨离去。

    来到临时落脚的地方,四人刚一落座,曲清鸢率先开口道:“不知鹧鸪哨兄想问何事?”

    “曲姑娘可会占卜之术?”鹧鸪哨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略有涉猎,并不精通。”曲清鸢实话实说,她方士之术用的最熟练的是出魂入定以及点罡破煞,至于其他术法不过是粗略的了解过,真说起来也就比所谓的江湖骗子要好上那么一点,“鹧鸪哨兄想要占卜什么?”

    听出曲姑娘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不精通占卜,鹧鸪哨眼中光芒暗淡了下来,但还是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