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瑜想到前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正在庄子上养病,却突然得知谢子熠被人扣押的消息。

    当时的他只以为是继夫人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想要把他骗回谢府。直到后来谢父归家,谢子熠被人放了回来,西南六郡好几个知名作坊都开始制造窑瓷的时候,他才知道,谢子熠为了脱身,竟然将谢家祖传的窑瓷制造方子卖给了别人!

    谢家靠一手制瓷的手艺发家,虽然小有家资,但是比起那些身家丰厚的西南富商,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就因为谢子熠落入别人的圈套,致使制瓷方子外泄,谢家的生意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之后谢家想尽办法,依然没有良策可以挽救已经深陷泥潭的谢氏窑瓷,谢家自此开始走向衰败。

    谢瑾瑜虽是谢父的独子,但是前世他并没有理会这事。他生来就是小哥儿,以后注定要嫁人生子,谢父也对他百般宠爱,从未让他沾手半点生意上的事情。他一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喝茶赏花、看戏听曲,完全是一个标准地养在深闺的公子哥儿模样。

    谢瑾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他身边的哥儿们都是这样的,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哥儿,虽然读书明理,但都是为了将来相夫教子,与夫君红袖添香,增加一点闺房情趣而已。

    大熙朝生来就有三类人:男人、女人和哥儿。哥儿外表特征虽然与男人相差无几,但却是可以生育的!

    所以,此间宗法礼教的束缚不仅作用在女性身上,同时也压制着哥儿的成长环境。

    前世谢父无子,偌大的家业眼看着就要后继无人。谢父听从族里的安排,打算过继一名谢家族兄的孩子当做嗣子,谢瑾瑜并不反对,因为他也需要家族的支持才能在婆家过得舒心,尤其是出嫁后,谢家若是越得势,他的地位就会越稳固。

    可惜家族里千挑万选出来的谢子熠烂泥扶不上墙,光会纸上谈兵,到了真正实践的时候,不是出了这种差错,就是得罪某位合作伙伴,将谢家的生意弄得一团糟!

    谢父此次之所以会离家如此久,就是去给谢子熠上一次和谈的生意收拾烂摊子去了。

    前世的谢父为谢瑾瑜耗尽了心血,不管是过继嗣子还是替他招婿,都是一片慈父之心,哪里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丧天良的事情。

    上一世,谢瑾瑜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在想,要是能重活一次,他再也不会想着依靠任何人!

    他自认为自己的心机学识不比族里任何一个男人差,就因为他是小哥儿,所以就只能老老实实嫁人生子,等着男人良心发现后的那一丝微薄的怜惜。

    他受够了这种日子,凭什么男人就可以花天酒地、三妻四妾,而他只能从一而终,恪守妇道?

    这不公平!

    他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带领谢家走向另一个辉煌,他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哥儿、女人并不比男人差!

    谢瑾瑜收起眼中的野望,故意将额间的几缕青丝放下,略显狼狈后,这才面带惊惶地打开门,焦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六少爷怎么会被人扣押?”

    他的目光惊慌但没有无措,语气焦急但不惶恐,虽然散乱的青丝让他显得有几分狼狈,但是周身的气度却能让人看出他受过良好的教养。

    大公子知书识礼并且手足之间感情甚好!

    前来报信的钱管事点点头,已经在心中对谢瑾瑜有了一个良好印象。

    谢瑾瑜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小小的伪装了一下,就能将钱管事的好感度拔高这么多,他目光盈盈地望向前来报信的钱管事,开口道,“这位管事,可是吴爷爷让你来的?”

    谢瑾瑜口中的吴爷爷乃是谢府的管家,谢家大半的生意都要经过他手。他是谢老爷子留下的心腹,可以说是看着谢父与谢瑾瑜长大,地位十分尊崇,仅次于谢家的几个主子。就是继夫人看见了他,也不敢造次。

    此次谢瑾瑜能安生来到庄子上修养,还是托了吴管家帮忙。

    钱管事点点头,“没错,正是吴管家让小人来通知公子的!老爷不在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吴管家不敢私自拿主意,这才来请公子回家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