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路上没多少人,岑今一路顺当地开回锦洲花苑,停进了翁顾家的车库。

    车库里昏暗,她扭头去找自己的包,才发现包一直被翁顾抱在怀里,应该是刚刚找水杯的时候就没放回去。她包里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拿了一路也不嫌重。岑今干咳了一声,提醒他:“我的包。”

    翁顾恍然惊醒似的,又忍不住想,明天节目录制,她去基地,该有大半个月见不到了,他总不能天天去探班。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让他忘记了循序渐进的计划:“什么样的追求方式会让你比较容易接受呢?”

    他目光灼灼,烫得岑今脑子一片空白,幸好这四年她也有所长进,将将克制住了把脑袋砸方向盘上的冲动,颤抖着问:“你酒精中毒了?”她怕翁顾说话,赶紧倒豆子似的堵住话头:“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应酬是没办法,但你到这地位了,别人还能硬逼你喝酒不成?对身体实在不好吧。”

    翁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心思,苦笑着顺着她的话头道:“你自己喝一斤白的都不眨眼的,怎么还说我。”

    “那我们酒量不一样的嘛。我现在也不是谁劝都喝了,再说我平时也不喝酒啊,奶茶可乐柠檬茶,哪个不比酒好喝。”岑今认真地卖安利,“你又不怕胖,喝肥宅快乐水也好过喝酒啊。”

    翁顾好笑地看着她:“可是我爸爸有点高血糖,一直在糖尿病边缘徘徊呢。”

    啥玩意儿啊?翁行舟当年是毫无征兆地说病就病的,岑今一度觉得他是被岑明翔气出来的癌症,谁能想到他身体原来这么拉跨,忍不住问翁顾:“你每年体检吗?”

    “我敢不体检吗?”翁顾苦笑着,牛头不对马尾地说了一句,“我的酒量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差,今天一整晚头脑都是清醒的。”

    岑今脑子一转,他这意思是刚才那句要追求她不是喝醉了酒说胡话?天上掉馅饼是好事,可馅饼太大砸晕头就不好了,她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偏偏翁顾还不肯放过她:“直接问你很没诚意吧?但我看网上都说,男生自作主张的惊喜通常女生都不会喜欢,一般只能起到反作用。我当年借你抄了那么多回作业,你也让我走个捷径吧。”他甚至还半是撒娇地补充了一句,“求你了。”

    !!!!

    岑今瞳孔地震。

    26、7岁的男人撒娇到底合不合适呢?她已经没空去思考那些了,反正她顶吃这一套。连翁顾冷脸不搭理她的时候她都觉得他酷帅拽有个性,现在就更可怕了,她恨不得立刻抓着翁顾的手,学谢鸣意的粉丝应援的样子高呼“妈妈爱你”。

    幸好开口的那一瞬间过于激动,咬到了舌尖,疼痛刺激得她重新找回理智:“你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念头?我是说……咱们分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比当年长进多少,你怎么忽然就……就这样了?”

    “可能我长进了吧。”翁顾说,“审美进步了,也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说实话,在他对异性的美丑稍微有点认知的时候,岑今就已经在他面前到处晃悠了。小时候的男同学们要面子,对这种明艳的长相都不敢多看,连说喜欢的明星都只敢说清纯玉女、个性女星,就怕别人说他们肤浅——但如果说喜欢岑今就是肤浅的话,起码说明她的颜值还是没有争议地出挑的。翁顾从前对岑今不冷不淡的,倒不是说觉得她不好看,只是小学、初中的时候觉得她有点烦,后来知道了父母的事,又自暴自弃地以为看破人生,不信爱情而已。

    他在翁行舟的病床前终于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他的父母只是不爱彼此而已,并不表示他们不爱他,虚假的婚姻、连篇的谎言要维系的不只是他们的面子和公司的平衡,也是希望他不要被影响。可惜他倔强了这么多年,心智也因为赌气不那么成熟,一时竟还是不明白什么是爱情。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岑今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不用现在就回复我。”翁顾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你当年追了我那么多年,要是太轻易就答应我,未免太不值。”

    这其实不是值不值的事儿。

    岑今讷讷地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的。”

    “明天摄制组从哪里开始跟拍你?家里还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