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侧面是路灯照射范围的死角,天黑,又有两棵高大粗壮的杨树遮挡,几乎不可能发现这里停了一辆车。

    顾迟溪坐在车里,线条分明的脸廓与黑暗融为一体,她专注地望着那栋房子,身体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一楼客厅的灯光亮起不久,二楼主卧的灯也亮了。

    窗帘上投映出两道人影。

    顾迟溪蓦地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抓住了方向盘。

    灯光朦胧,两人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重合,又分开,辨不清谁是谁,远远望去好似亲密。

    随后,窗帘被拉开。

    屋里的身影霎时清晰可见,长发女人推了推落地门,走到阳台上,四处张望。她个头比较高,腿很长,黑直的长发及肩,穿一件吊带背心搭热裤。

    顾迟溪眸光微沉,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愈收愈紧。

    接着温柠也出来了。

    两人似乎在聊天,温柠抬手指了指两个方向,不知比划什么,那女人一直点头,笑得很开心。

    然后她们一同进去,关了玻璃门,拉上窗帘。

    那窗帘双层,有一层遮光布,白天不用,夜里睡觉遮住房间光景,很严实,连影子都瞧不见。

    顾迟溪心一紧。

    片刻后,一楼的灯熄灭了。

    又过了一会儿,二楼也陷入黑暗。

    此时深夜十一点。

    月色朦胧,草丛里传来虫鸣,余下让人耳朵疼的寂静。

    顾迟溪松开方向盘,颓然靠住椅背,闭上眼。黑暗掩盖了她眉间的疲惫,她轻轻吐气,压下心口沸腾的情绪。

    烦躁感挥之不去。

    许多人和事在她脑海里翻腾,交织成一团乱麻,唯独想到温柠时能松快些。可是这份仅有的轻松也失去了,她的心被吊了起来,整个人都绷着。

    就这么一直坐到凌晨。

    残月渐渐往西偏,银色跑车驶出了天和湾。

    ……

    翌日清晨,一缕微光透进卧室。